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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宜嘉】光和智齿

#九周年贺文

 

 

 

击剑场上，来自中国的少年缓缓摘下面罩，刚刚赢得了比赛的男生额头贴着几捋头发，呼吸有点乱，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。

 

王嘉尔就是这样火的。

 

练了十几年击剑，却因为一个摘面罩的动图火出圈了，王嘉尔自己也想不通。他忙着苦恼，没空动脑筋想网友是否对自己的颜值夸大其词了。

 

智齿长了四颗，本来相安无事，谁知道最近的牙齿像闹脾气一样，吃饭也疼喝水也疼，凉水也酸热水也酸。王嘉尔捂着脸天天唉声叹气，这要是之前，完全不用犹豫，直接就去拔了，可是现在……

 

王嘉尔刚拿了个亚洲冠军，又因为摘面罩的时候惊为天人，粉丝群体迅速壮大，一开始王嘉尔没当回事，觉得自己也就一时热度，过一阵子网友也就渐渐遗忘他了。没成想过了一年多，自己的人气非但没落下，反而直逼二线小生。粉丝多了私生也多了，搞的王嘉尔总觉得自己在看牙的时候，会马上有人传出他大张着嘴露出虫牙的照片。

 

所以王嘉尔现在对私人行程非常抵触，宁愿每天在家捂着腮帮子，也不想出去被人监视着拔牙。为了躲避私生，他已经换掉了原来的房子，搬进一个以安保措施出名的明星小区，成功解决了家门口的私生，王嘉尔更不愿意出门了。

 

好友林在范来慰问他，给他带了软软的芝士布丁。林在范说你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，还得去拔了牙。王嘉尔吸溜着布丁，不想说话。

 

林在范一拍脑门，“你瞧我这记性！我那个校友就是牙医啊，自己开了个牙科诊所，私密性可好了，好多明星去他那看过牙呢！”

 

王嘉尔提起点兴趣，他对别的没要求，够私密就行。林在范连连保证，又当场给校友打电话约了时间，让王嘉尔务必赶紧解决智齿问题。

 

 

到了预约时间，王嘉尔开车偷偷从小区后门出去，七拐八拐总算找到了林在范校友的牙科诊所。诊所一层只有个大门，“思尔口腔”四个大字挂在门口，王嘉尔看了几眼，推门上楼。

 

楼上面积很大，前台的小护士讲话温温柔柔的，王嘉尔刚报了名，小护士就带着他来到了一间诊室。门牌上贴着“首席医师段宜恩”。名儿还挺好听，王嘉尔想。

 

见到段宜恩本人时，王嘉尔脑子里什么都没了，只剩一句:段医生太好看了！！！王嘉尔嘴甜，平时最会哄得人开心，面对段宜恩，王嘉尔说不出来一句俏皮话，也找不到一个形容词来夸他，就那样愣愣地站在原地，机械地接住段宜恩伸出的手握了握。

 

“你好，王嘉尔是吧？”

段医生开口讲话了！声音好好听！！

 

王嘉尔面上克制着，假装镇定地跟段医生打招呼。实际上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，直到被段医生引着躺到治疗椅上，才恍惚间觉得害羞起来。段宜恩戴上口罩和手套，拿出一套干净的工具。

 

段医生会不会觉得我的牙不好看啊！虫牙黑黑的丑丑的，段医生可能会觉得我很爱吃糖，跟我的外表也不太相符……

 

胡思乱想的时候，王嘉尔已经乖乖张开了嘴巴，段宜恩拿着器械仔细查看他的牙。“是智齿的问题。不过只有两颗坏掉了，问题不大，拔了就行。”

 

王嘉尔终于清醒了，该来的还是来了。他怕死拔牙了，小时候的恐怖记忆虽然已经模糊，但害怕的心理甚至因为模糊而加剧了。他犹犹豫豫的，跟段宜恩确认是否一定要拔。

 

段宜恩的语气跟哄小孩似的，轻声细语地跟王嘉尔讲智齿坏掉的危害，又说先拔一颗，这边好了再拔另一边。王嘉尔听得直脸红，然后狠下心点点头。等麻药起作用的时候，王嘉尔紧张地问段宜恩能不能把牙带回家，这是自己第一颗智齿，总归是有点纪念意义。

 

段宜恩好像轻轻叹了口气，开玩笑说带牙回家要加钱的。王嘉尔咧嘴笑，感觉放松了一点点。

 

拔牙很快，麻药作用下王嘉尔还没感觉到疼，牙就拔掉了，段宜恩把牙清洗干净，拿了个小袋子装着，递给王嘉尔。又叮嘱了一串注意事项，让王嘉尔牙龈长好了来拔另一颗。

 

王嘉尔回了家，看看网上没人拍到自己，就开始盯着那颗智齿发呆，发一会儿呆就划拉几下手机，看着段医生的微信发呆。

 

 

过了半个月，王嘉尔第二颗坏牙也拔掉了，他想了想，说想把剩下两颗智齿也拔掉，省得以后麻烦。段宜恩说好。又过了两个月，王嘉尔去段宜恩那里拔最后一颗智齿。

 

两个人已经很熟悉了，王嘉尔躺在医疗椅上，心里有点惋惜，等拔完了这颗牙，以后还怎么见段医生呢？段宜恩像有心电感应一般，突然说:“以后你来洗牙的话给你免费。”又笑了笑，“不过你的牙这么白，也不需要洗。”

 

王嘉尔瞪了瞪眼睛，等拔完牙站起来才含含糊糊的说:“也是要洗的！”段宜恩听见愣了一下，然后反应过来，冲着王嘉尔笑了。

 

王嘉尔被这个笑容冲击到，踩着云彩一路回了家，脑子里一直在想怎么才能接着跟段医生有合理来往。

 

————

段宜恩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，先把口袋里的小袋子拿了出来。里面是王嘉尔的智齿，段宜恩已经把它清洁干净，去掉了牙神经，他把智齿放在手心，走到书房的柜子前，轻轻将这颗智齿放进一个盒子里。盒里已经有两颗智齿了，都被好好清理过，有一颗上面还有黑黑的小洞。

 

段宜恩盯着智齿看了好一会儿，叹了口气，盖上了盒子。

————

 

 

王嘉尔思考好几天，心里终于有了答案。

他要去整牙！

 

这还是他看视频的时候医美广告给他的灵感。一直以来他没觉得自己有哪里需要人工改变，一天中大部分时间小脸又藏在面罩里面，他没发现自己的牙齿有什么不好。直到开始在段宜恩那里拔牙，王嘉尔才经常拿个镜子看自己的牙齿，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牙说不清哪里不太整齐。

 

他先联系了段宜恩，段宜恩回复很快，让他改天来诊所看看，约好了时间，王嘉尔才跟林在范说了自己要去整牙。

 

林在范一脑袋问号，不知道王嘉尔好端端整什么牙。王嘉尔磨磨唧唧地说了自己对段宜恩的那点小心思，林在范了解了，没话说，只拍拍王嘉尔的肩膀以示鼓励，心想体育生果然是体育生，跟牙医发展点故事只能想到去整牙，不浪漫这一点真的瑞思拜。

 

王嘉尔选了舌侧牙套，戴上以后完全看不出来，王嘉尔左看右看，想夸一句段医生真厉害，张嘴觉得舌头太难受。段宜恩拍拍他的脑袋说:“现在少说话吧，这几天吃东西也不会很方便。”王嘉尔瞪着狗狗眼可怜兮兮。段宜恩又笑了，手虚放在他的头发上，“看你这么乖，晚上请你喝粥好了。”

 

王嘉尔开心了。心想，不愧是我，这么轻易就约到段医生了！完全没记住是段宜恩约的他。

 

到了粥店，还没坐下，林在范的电话就打过来了，急吼吼地问他怎么样，要请他吃饭安慰安慰他。王嘉尔面露难色，看着对面的段宜恩。段宜恩说林在范吗？让他来一起吧。

 

二十分钟后，林在范到了，王嘉尔正捧着碗用吸管喝南瓜糊糊。林在范跟段宜恩打了个招呼，坐下就伸手揉王嘉尔的头发，段宜恩抬眼看着林在范的手，没吭声。林在范觉得怪怪的，把手缩回来开始对王嘉尔嘘寒问暖，王嘉尔乖得像个小朋友，问什么答什么。

 

一顿饭吃下来，就林在范吃的最开心，剩下两人一个忍着疼痛蔫蔫的，另一个人像是有什么心事不爱说话。

 

因为牙套，王嘉尔和段宜恩建立了更长久的联系，渐渐地经常一起吃饭，再加上林在范，三人也算是经常聚会。

 

这天三人又约了吃饭，王嘉尔还在训练，林在范先开车去了段宜恩的诊所，段宜恩马上有个患者要补牙，跟林在范说要给王嘉尔的冲牙器落在家里了，拜托林在范去替他跑一趟。林在范拿了钥匙就去了段宜恩家，开了门愣住了，低头看看手里的钥匙，确定没有走错。

 

房间里全部都是王嘉尔。准确的说是王嘉尔的海报，照片，林在范发誓他看到了一个王嘉尔粉丝站子做的周边，是个击剑的小玩偶，王嘉尔当初还给他看了照片，说做的跟他本人一模一样。

 

林在范关上门，在玄关站了半天才走进去。全世界任何一个王嘉尔的粉丝都会羡慕段宜恩的家，他怀疑段宜恩收集到了所有能买到的王嘉尔相关产品。

 

他走近书柜，柜子中间那层有一把佩剑，其余地方摆了很多个相框，都是王嘉尔拿到奖牌奖杯的照片，甚至还有王嘉尔十四岁第一次参加青少年赛的照片，当时林在范就在现场，对那天印象深刻。

 

相框前面有一个丝绒小盒子，林在范没忍住，打开看了一眼，吓了一跳，里面放了三颗牙。林在范突然清醒，想起来自己在段宜恩家，而不是什么王嘉尔展览馆。

 

回诊所的路上林在范一直在思考，一直以来没听说过段宜恩对击剑有什么关心，现在看来他竟然是个王嘉尔铁粉？林在范越想越不对劲，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。

 

到了诊所，王嘉尔已经在和段宜恩聊天了。林在范把冲牙器递过去，段宜恩看了林在范一眼，没问林在范怎么去了那么久。林在范满肚子问号现在也不好开口，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从何问起。

 

吃完饭回家路上，林在范装作不经意问起，“段宜恩之前不认识你吗？毕竟你现在还挺有名的。”王嘉尔摆摆手说，“肯定不认识，他没说过我也没问。不过看他对击剑不怎么关心，更不太关心娱乐圈，不认识我也是有可能的。”

 

放屁！林在范在心里呐喊，他怕是你的脑残粉啊！！！

 

林在范把王嘉尔送回家，自己也回到家了还在琢磨，直到躺在床上，林在范突然坐起来，合着段宜恩早就看上王嘉尔了！还在那装什么大尾巴狼！今天让他去拿东西怕不是早就安排好的！就为了让他看到！可是他看到了又有什么必要呢？

 

林在范躺下，又坐起来，段宜恩不会是怀疑自己喜欢王嘉尔吧？所以故意让他去家里，其实是在向他宣战吗？

 

什么狗屁中二病！林在范骂骂咧咧地躺下，憋了一肚子气睡着了。

 

 

王嘉尔现在一周七天有四五天都会和段宜恩吃饭，林在范左右推脱，觉得自己无法面对段宜恩。直到奥运会临近，王嘉尔提前动身去准备比赛。

 

段宜恩叫林在范去家里坐坐，林在范心想这是要摊牌了吗！怀着难以言喻的心情，林在范又走进了段宜恩家里。

 

段宜恩无比坦然。开了瓶红酒，倒了两杯，坐在了沙发上。

 

“我第一次见到他是15岁。他14岁第一次参加亚青赛。”段宜恩拿着那个相框，轻轻抚摸，“我不太关注击剑的，那天是头一回看比赛直播，然后就看到他了，这是命中注定。”

 

段宜恩开始疯狂地在网络上寻找王嘉尔的消息，关注他每一场比赛每一个采访，从他14岁到26岁，整整12年，他是他资历最老的粉丝。这些年他收集了一切能收集得到的东西，他的家就是王嘉尔的周边仓库。他每天回到家就要盯着王嘉尔的脸看好久，他的脸好像有魔力，能清除自己一整天的疲惫和辛苦。

 

他这样仰望了他这么多年，直到有一天他推开自己的诊所门，来找他拔智齿。

 

思尔思尔，他12年来坚持最久的事就是在思念王嘉尔，他没想过生命里的光真的能照耀在自己身上，所以王嘉尔向他走来的时候，他迫不及待地伸出手，握住了他的光。他的光牙齿上有小黑洞，笑起来超甜，段宜恩看一眼就要融化了。

 

王嘉尔的第一颗智齿被他自己要走了，段宜恩是可惜的，如果王嘉尔没有拿走，自己就能拥有他的第一颗智齿，这颗智齿是他亲手拔下来的，是他一辈子都要珍藏的东西。不过幸好，王嘉尔没有要另外三颗，段宜恩得以好好保存。

 

林在范张了张嘴，想说这样是不是有点变态。段宜恩没让他说出来，自己先笑了，“我对他可能真的有点喜欢到变态了，哪怕只是牙齿，我也想留住他的任何东西。”

 

“我承认我有点嫉妒，你跟他相处的那么自然，而我每次触碰心里都紧张得要死，但我没有把你当情敌，你是他最重要的朋友，我想起码先让你看到我的心意。”林在范放下心来，如果段宜恩真的把自己当情敌，林在范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。

 

段宜恩打算等王嘉尔比完赛就坦白，如果王嘉尔觉得他可怕，他就能离开他的生活，12年他都已经习惯了，以后也可以这样过一辈子。

 

王嘉尔提出了邀请，请段宜恩和林在范飞到东京去看他比赛。王嘉尔有点不好意思，“我觉得今年状态很好，没准能拿奖牌，万一真的能拿奖牌，我不想让你们缺席。”

 

男子佩剑决赛，王嘉尔不止拿到了奖牌，他得了冠军。

 

段宜恩在观众席红了眼眶。他的小王子，他的光，想做什么都会做饭最好的。

 

段宜恩真的带王嘉尔回了家，王嘉尔一进门就吓到了，段宜恩不敢拉他的手，也不敢看他的眼睛，只像背稿子一样从头解释了一遍。王嘉尔端详书柜里的佩剑，看到护手盘里侧刻了一个“WANG”。搞到一把正式的佩剑已经不算容易，更何况刻了字。

 

王嘉尔很容易就接受了段宜恩是自己脑残粉的事实，心里甚至还有一点庆幸。原来被喜欢的人暗恋是如此美妙的感觉，美妙到他等不及要给段宜恩一个亲吻。

 

 

人们如何能拥有一道属于自己的光呢？难度很大，但是段宜恩做到了，他用四颗智齿，换来了他人生中最亮的光。

 

 

 

——end——

 

所以这是一个没有新冠的平行世界

出了点意外，总算能赶在3号这天结束之前发出来！